险道神郁保四是个马贩子,他在上梁山闹革命之前,曾经犯过一次严重错误。他聚集了二百多人,把梁山泊前往北地买回的二百多匹好马,尽数劫夺,送往曾头市去了。
革命不问先后,选择不问出身。后来,郁保四火线起义,反戈一击,立下战功,上梁山当了头领。呼保义宋江好言抚慰,并折箭为誓,不记夺马之仇,把郁保四感动得脸也红了,汗也下了,眼泪流了一大把。
俗话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,哭过之后,当然是在思想上和宋大哥保持一致,当个好头领,做到权为民用,利为民谋。但郁保四环顾四周,压力很大。论武艺,他比不上关胜、林冲,论学历比不上萧让、金大坚,论关系比不上李逵、阮小二,论拼爹比不上柴进、朱武。郁保四一不会说,二不会写,但他毕竟走南闯北,贩马卖驴,世面见过的。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,才能获得宋大哥的欢心,出人头地。
上梁山坐椅子之前,郁保四整天玩手机、打游戏。上了梁山就不一样了,梁山大寨天天要开会,开会领导就要坐主席台,做重要指示。郁保四就坐在主席台下静静地听,还要做笔记。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,要好好表现一下。
郁保四是咋表现的呢?他买了一个芭蕉扇一样大的笔记本,每当开会,就高举在头顶,早早进了会场,并且坐在了第一排。目的就是让宋大哥和吴用军师看见自己。开会的时候,郁保四做到了聚精会神,像个学霸,一不抽烟,二不喝水,三不打手机,只是埋头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呀记。
郁保四识字不多,小学只上了三年,再加上宋大哥的山东话,他听得不懂,不管三七二十一,只管胡乱记。一场会下来,就记了几十页。连他自己也认不清都记了些啥。不管它娘嫁给谁,下次开会还是胡乱记。就是画个小兔子,也要往上记,只要宋大哥看一眼就行。因为他听铁扇子宋清说,宋大哥做报告时,最喜欢台下的头领们作记录,只要看见谁扬着脸,不记也不写,就想踹他一脚。孙二娘开会时,玩手机,不做记录,就把她发配到西山酒店去了。
郁保四的良好表现,很快引起了呼保义宋江的高度重视。这样的好干部,在梁山泊已经不多了,大刀关胜和豹子头林冲都夸郁保四好。因为梁山好汉大多都使枪弄棒,往本子上记东西的不太多。花和尚鲁智深说,宁愿把六十一斤的禅杖舞弄半天,也不想拿笔写东西。武松也说,报告天天听,都是老一套,什么高举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呀,团结一心去招安呀,烦死人喽。所以,大家都不想拿本子记。
宋江认为,这种厌学情绪,虽然存在于少数头领之中,但它确是建设学习型头领的障碍,必须坚决克服之。
怎么克服呢?当然不能用严打的办法。宋江决定树一树郁保四这个活典型,把他评为勤奋读书的模范,号召众头领都向他学习。并让郁保四到梁山各地巡回演讲,传经送宝,以此带动梁山好汉们读书学习的好风气。
郁保四没有辜负宋大哥的厚望,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学习心德,传授给大家。郁保四说,梁山好汉要当学习型人才,就要转变作风,练好三功。
什么叫三功呢?郁保四说,一是初读,二重读,三苦读,这就叫三功。花和尚鲁智深说这叫三练吗?是不是比倒拔杨柳还难。郁保四说,不用掏那么大劲,好练,好练。
郁保四说,只要把功夫用在《宋江文选》和《吴用文集》上就可以了。要坚持学习,学习,再学习,贵在读原著,掌握精神实质,要从目录读起,钻进书内,总览全篇。要逐篇、逐章、逐节、逐段的读。关键要记笔记,抓重点,俗话说,好记性不如烂笔头。
鲁智深听得热血沸腾,行者武松也浑身乱痒,都说这险道神在学习上的能下功夫。
郁保四接着又讲了第二功和第三功,千头万绪归根结底,就是一句话,开会要做记录。
花和尚鲁智深说,这个好办,不就是做记录么,你记,洒家也记。武松也说,自打上了梁山,多日不提笔杆子,身体就像被掏空,打明个俺也练一练。
经过郁保四的典型带路,梁山头领纷纷练起了三功,鲁智深和武松,都练得一个半劲,受到了宋大哥的表扬,夸他们能文能武,是好样的。
如今,只要宋大哥做报告,众头领都高举着记录本走进了会场,宋大哥在台上讲,众头领就在台下记,沙沙地就像蚕在吃桑叶。
郁保四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,红了,火了。只是有一回随保四喝醉了酒,顺口说,记啥记,都是屁话!